村口的老槐树下,常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。他们嘴里常念叨着"黄金药材"四字,眼睛便放出光来,仿佛那药材真能炼出金子似的。
李三爷是村里最早种黄金药材的。五年前,他变卖了两头耕牛,换回一包种子。那卖种子的外乡人拍着胸脯说:"三年就熟,一亩地能换一辆小汽车。"李三爷信了,把祖传的三亩好地全种上了这宝贝。
第一年,嫩苗刚出土就被野兔啃了大半。第二年夏天闹旱,药材叶子黄得比铜钱还透亮。第三年总算有了些模样,可收药材的贩子来看过,却说:"还差得远呢,这玩意儿最少得五年。"李三爷蹲在地头,数着药材茎上的纹路——据说一道纹便是一年光景。
去年冬天,王掌柜从县城回来,说在药铺看见标着"十年陈黄金药材"的锦盒,要价抵得上半间瓦房。李三爷听了,连夜给自家药材搭了暖棚。如今他那块地里立着十几根木棍,棍头挑着破塑料袋,风一吹就哗啦啦响,活像招魂的幡。
今早我去看他时,老人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扒开土层。"你瞧这参须,"他捏着一段蚯蚓似的根茎,"再等两年,准能变成金条。"阳光透过破塑料袋照在他脸上,斑斑点点,像是撒了一把碎铜钱。
药材在地里生长,贪欲在人心里生长。都说黄金药材年份愈久愈值钱,却不知最先腐朽的,怕是等不及的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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